喉癌病案
江某,男,66岁,东北人。2021年09月12日初诊。
主诉:声音嘶哑6个月,加重1个月。
病史:患者自述6个月前因声音嘶哑到当地医院就诊,检查结果为喉部肿物占位,诊断为喉癌。
症见:患者说话声音嘶哑得很厉害,说话基本听不出来,脉有力而滑,但运行不畅而兼涩象,且有结代。舌红而根部突起,舌下严重瘀阻,脉络曲张的非常严重。此乃痰瘀热毒蓄积于喉部,故舌根部肿胀突起。
西医诊断:喉癌。
中医诊断:喉痹。
证型:痰瘀热毒互结。
治则:清热解毒,化瘀除痰,宣肺开音。
拟方:参麦桔梗汤、半夏厚朴汤合五仙散加减。
处方:射干10克,蝉蜕10克,炒僵蚕10克,桔梗10克,玄参15克,浙贝母30克,牡蛎30克,法半夏30克,茯苓20克,陈皮15克,姜厚朴10克,丹参30克,红花15克,鸡内金15克,炒山楂10克,炒麦芽10克,炒谷芽10克,炒神曲10克,桑叶6克,燀苦杏仁10克,夏枯草15克,金银花25克,连翘10克,甘草10克,郁金15克,龙骨15克。7剂,水煎服。并为患者配制了丸药三个月,配合水药同时服用。
二诊:患者感觉半夜醒来,舌头整个都是干的,要等一会才能缓过来。在原方基础上加天花粉、猪苓、泽泻、滑石、阿胶。
射干10克,蝉蜕10克,炒僵蚕10克,桔梗10克,玄参30克,浙贝母30克,牡蛎30克,法半夏30克,茯苓15克,陈皮15克,姜厚朴10克,丹参30克,红花15克,鸡内金15克,炒山楂10克,炒麦芽10克,炒谷芽10克,炒神曲10克,桑叶6克,燀苦杏仁10克,夏枯草15克,金银花25克,连翘10克,甘草10克,郁金15克,龙骨15克,天花粉30克,猪苓15克,盐泽泻15克,滑石粉15克(包煎),阿胶10克(烊化兑服)。7剂,水煎服。
三诊:患者吃了两周药,声音嘶哑有所好转,效不更方,再进7剂。
四诊:患者情况继续改善,无新增症状,仍用原方。
五诊:已服药四周,声音嘶哑改善很多。上周方子中去掉杏仁,茯苓由15克加到30克。
后来由于一些原因,患者不能到诊所面诊,只能在网上进行复诊,并在此方的基础上稍做加减。患者服药3个月左右,患者声音嘶哑已经明显好转,于12月5日到当地医院做了喉镜检查,经对比有明显的改善,治疗效果很好。
按:喉癌为发生于颈前中央,上接咽部,下连气管的恶性肿瘤。为头颈部常见恶性肿瘤之一。
喉癌在中医临床中多属“喉菌”“喉疽”“喉百叶”等范畴。明·方贤《奇效良方》曰:“咽喉间生肉,层层相叠,渐渐肿起,不痛,多日乃有窍子,臭气自出,遂退饮食。”所述症状与喉癌相类似,是关于“喉菌”最早的文献资料。
如《喉科指掌》谓喉菌“生子喉内,状如浮萍,略高而厚,色紫。”
《囊秘喉书》言喉百叶是“咽喉中有生肉,层层相叠,渐肿有孔出臭气者。”
《外科正宗》曰:“或因六欲不遂,损伤中气,郁火相凝,遂痰失道停结而成。”指出本病痰火相结而成。
《杂病源流犀烛》指出邪正相搏为其病机:“邪积胸中;阻塞气道,气不得通,为痰…为血,皆邪正相搏,邪既胜,正不得制之;遂结成形而有块。”
《医宗金鉴》载喉疳“初觉咽嗌干燥,如毛刺草常刺喉中,又如硬物溢于咽下。呕吐酸水,哕出甜涎,淡红微肿微痛。日久其色紫晴不鲜,颇似冻榴子色…肿痛日增,破烂腐衣,叠若虾皮,声音嘶哑,喘急多痰,臭腐蚀延,其痛倍增,妨碍饮食,胃气由此渐衰,而虚火益盛…其证投方应病或者十全一、二,否则难救”。
祖国医学认为喉属肺,肝肾经络循行喉部。外邪入侵以风热为多见;内因乃忧思郁怒、肝肾不足。因阴虚阳亢,痰火毒结,肺气失宣,导致失音;喉间肿物结聚,阻塞气道,肺失肃降,热灼肺液故可见咳嗽、气急、痰中带血。晚期可因肿物阻塞而引起呼吸困难。
声音嘶哑,是喉癌最常见的症状,尤其是发生在声门区的癌肿初起即有音哑。呈进行性加重,严重者可完全失音。咽喉部可有异物感,松缩感或吞咽不适等,也是喉癌的早期症状之一。
这例患者,通过症状与舌脉结合,为痰瘀热毒互结于喉部,脉象有力为实,滑为痰凝,舌下脉络瘀阻非常严重,脉涩为血瘀,而有结代是脉行不畅,脉气不接而成,舌红为热毒壅炽,舌根部突起是痰瘀热毒蓄积于舌根部而成,对此,治疗原则是清热解毒,软坚散结,化瘀除痰,宣肺开音。
射干、桔梗、蝉蜕、僵蚕,这一组药是针对喉部的。射干苦寒泄降,清热解毒,主入肺经,有清肺泻火,利咽消肿之功,为治咽喉肿痛常用之品。主治热毒痰火郁结,咽喉肿痛。
《本草纲目》:“射干,能降火,故古方治喉痹咽痛为要药。”桔梗能宣肺泄邪以利咽开音。治咽喉肿痛,热毒盛者,可配射干等以清热解毒利咽。
蝉蜕甘寒,长于疏散肺经风热以宣肺利咽、开音疗哑,症见声音嘶哑或咽喉肿痛者,尤为适宜。僵蚕治风热上攻,咽喉肿痛、声音嘶哑。本品味咸,能软坚散结,又兼可化痰,蝉蜕、僵蚕配伍,相得益彰,共奏疏散风热,化痰利咽,息风止痉之功。这一组药是标本兼治的主药。同时桔梗与甘草相伍为经方桔梗汤,专治咽痛。
下一组玄参、浙贝母、牡蛎,乃消瘰丸,是软坚散结常用方剂。玄参即可清热解毒,又可化痰软坚,一药多用,在以前有过介绍,这里不再赘述。
另一组是半夏厚朴汤的变化方,法半夏、茯苓、陈皮、姜厚朴治痰气互结于咽喉部的经典名方,在此化痰为主,故用变方。
丹参、红花是我常用的化瘀药对。鸡内金、炒山楂、炒麦芽、炒谷芽、炒神曲是五仙散,因患者喉部有占位,饮食受到影响,健脾开胃,增加患者的气血生化,培补正气,攻不忘补。同时生鸡内金更有软坚之功,在此乃一药两用。
桑叶、杏仁乃取桑杏汤之清肺润燥,因喉属肺,桑叶为桑科植物桑的干燥叶。甘寒质轻,轻清疏散,即能疏散风热,又能清肺热、润肺燥。
金银花、连翘是清热解毒的药对,合银翘散方意,在此重用金银花25克,取其清热解毒之功效,而且患者用药之后,没有任何不适,还感觉吃了之后很舒服,是药证相合也。
夏枯草清肝火且有软坚之功,此解热毒消积;郁金疏肝气尚有解郁之效,乃可化痰化瘀。至于龙骨与牡蛎相配伍,散结安神,是我治脉结代常用药对,在此即可对治脉结代,又与前药相配,软坚散结。
诸药合用,标本兼治,故疗效颇佳。我曾经不止一次说过,见癌不治癌,只治证!我们治的是中医的证,大家看所用的药,没有一味所谓的抗癌的药,都是常用的中药,而治疗效果却比较理想,主要就是用的是中医思维,眼中没有癌症的限制,用的药都是针对病机,对的是证。
常用中药
1、蝉蜕
出自《名医别录》,为蝉科昆虫黑蚱若虫羽化时脱落的皮壳。夏、秋二季采集,除去泥士、杂质,晒干。生用。味甘,性寒,归肺、肝经。具有疏散风热,利咽开音,透疹,明目退翳,息风止痉的功效。
性味甘寒可清热,其质轻上浮,故长于疏散肺经风热,宣肺利咽、开音疗哑,故风热感冒,温病初起,症见声音嘶哑或咽喉肿痛者,尤为适宜。
用治风热感冒或温病初起,发热恶风,头痛口渴者,常配伍薄荷、牛蒡子、前胡等药。治疗风热火毒上攻之咽喉红肿疼痛、声音嘶哑,与薄荷、牛蒡子、金银花、连翘等药同用。
因本品宣散透发,疏散风热,透疹止痒,可治风热外束,麻疹不透,常与麻黄、牛蒡子、升麻等同用;治风湿浸淫肌肤血脉,皮肤瘙痒,常配荆芥、防风、苦参等同。
本品既能疏散肝经风热,又可凉肝息风止痉,故可治小儿急慢惊风,破伤风证。此外,该药能镇静安神,还常用以治疗小儿夜啼不安。
《本草纲目》:“治头风眩运,皮肤风热,痘疹作痒,破伤风及疔肿毒疮,大人失音,小儿噤风天吊,惊哭夜啼,阴肿。”
我在本案中用之与射干、桔梗、僵蚕配伍,用治喉部癌症所致声音嘶哑,即取其可利咽开音而又能清热之作用,其它三味在前面做过介绍。
2、连翘
首见《神农本草经》,为木犀科植物连翘的干燥果实。秋季果实初熟尚带绿色时采收,除去杂质,蒸熟,晒干,习称“青翘”;果实熟透时采收,晒干,除去杂质,习称“老翘”或“黄翘”。
青翘采得后即蒸熟晒干,筛取籽实作“连翘心”用。生用。味苦,微寒,归肺、心、小肠经。本品苦寒,主入心经,既能清心火,解疮毒,又能消散痈肿结聚,故有“疮家圣药”之称。
用治痈肿疮毒,常与金银花、蒲公英、野菊花等解毒消肿之品同用,若疮痈红肿未溃,常与穿山甲、皂角刺配伍;若疮疡脓出、红肿溃烂,常与牡丹皮、天花粉同用。
用治痰火郁结,瘰疬痰核,常与夏枯草、浙贝母、玄参、牡蛎等同用,共奏清肝散结,化痰消肿之效。苦能清泄,寒能清热,故入心、肺二经,长于清心火,散上焦风热,常与金银花、薄荷、牛蒡子等同用。
治疗风热外感或温病初起,头痛发热、口渴咽痛;本品又有透热转气之功,与水牛角、生地、金银花等同用,还可治疗热入营血之舌绛神昏,烦热斑疹;兼有清心利尿之功,多与车前子、白茅根、竹叶、木通等药配伍,治疗湿热壅滞所致之小便不利或淋沥涩痛。
《神农本草经》:“主寒热,鼠瘘、瘰疬、痈肿、恶疮、瘿瘤、结热、蛊毒。”
《珍珠囊》:“连翘之用有三:泻心经客热,一也;去上焦诸热,二也;为疮家圣药,三也。”
连翘与金银花,均有清热解毒作用,既能透热达表,又能清里热而解毒。对外感风热、温病初起、热毒疮疡等证常相须为用。
区别是:连翘清心解毒之力强,并善于消痈散结,为疮家圣药,亦治瘰疬痰核;而金银花疏散表热之效优,且炒炭后善于凉血止痢,用治热毒血痢。在此两药同用,为解热毒之常用药对,如热毒炽盛,常可加野菊花、紫花地丁等共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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