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阻是妊娠最常见的疾病,多发生于妊娠2、3月间,临床以恶心呕吐,头眩体倦,喜食酸咸果实,恶闻食臭,见食即吐为主症。古人因恶心而阻碍饮食,所以称为“恶阻”。本病首见于仲景《金匮要略·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篇》:“妇人得平脉,阴脉小弱,其人渴,不能食,无寒热,名妊娠,桂枝汤主之。”
言老治疗本病,善取桂枝,每于方中,习加桂枝。一般医家,用之甚少。桂枝系樟科肉桂树的嫩枝,用水浸洗后润透,切片或切段,晾干即可入药。其性辛、甘、温,入肺、心、膀胱经。有解表散寒,温经通阳之功。而临床一般用于风寒表证,痛痹,寒饮,蓄水,心阳不振,胸痹,虚寒胃痛以及寒证经闭、痛经等证。
而言老对《本经疏证》就桂枝之论,归纳为:桂枝有和营,通阳、利水、下气、行瘀、补中之功。认为恶阻一证,其要莫过于阻。实阻者宜下、宜通、宜行;虚阻者,宜补中、宜和营。因此,无论虚实之阻,桂枝能及,岂可不入汤煎耶!实则量宜重,虚则治宜缓。热宜轻取,寒宜重剂,此为入药之要乎。兹举例如下:
吴某,女,29岁,营业员,已婚。1974年3月初诊。
婚后3年,未能受孕,久思气结,性情郁闷。虽此受孕2个月,肝气久郁未疏,横逆犯胃,胃气不和,升降失司,心中不适,两胁胀痛,呕吐频作,体倦肢乏,纳谷不馨,喜食酸味,食则即吐,口苦,咽干,大便干结,小便黄少,舌质淡红、苔薄而黄,脉细弦滑。肝胃不和,恶阻明矣,法当调气舒郁,抑肝和胃,降逆止呕。取逍遥散加桂枝为治。
处方:柴胡10g,杭白芍10g,当归身10g,云茯苓10g,炒白术10g,川桂枝6g,鲜生姜3片,大红枣5枚。
复诊:3月9日,投上方3剂,呕吐已止,稍能进食稀粥,口苦、咽干亦减,大便通畅,小便仍黄,疲乏无力,苔转薄白,脉细弦滑。肝胃虽和,脾气尚虚,改用当归异功散治之。
处方:当归身10g,炒白芍10g,西党参12g,炒白术10g,云茯苓12g,广陈皮6g,炙甘草3g,细砂仁6g,紫苏梗10g,鲜生姜3片,大红枣5枚。
三诊:3月14日,进服上方4剂,纳食增进,精神转佳,未再呕吐,仍感口苦、咽干,舌苔薄白,脉来细滑,治之得法,继进上方加淡黄芩10g,4剂,巩固疗效。后追访,经上述治疗,诸症悉愈,并于当年足月产一男,母子均健。
按:此乃肝气郁结,横逆犯胃所致。胁为肝野,肝喜条达,今肝气郁结,气机不畅,是以两胁胀痛,脉弦为见证。肝气横逆犯胃,胃失和降,则心中不适,呕吐频作。脉滑为孕。肝郁脾虚,运化失司,故纳呆、体倦、肢乏。宜先调气舒郁,抑肝和胃,降逆止呕。方中柴胡、白芍疏肝解郁;配茯苓、白术、大枣以健脾和胃;桂枝、生姜通阳止呕;当归、白芍养血安胎,治之甚验。
然患者口苦、咽干、尿黄、苔薄黄乃久郁化火之症。于首方中不用丹皮、梔子、黄苓清泻肝胆郁火,以安胎气,而用桂枝,何故?其理有三:①苦寒之品伤胃;②久郁之火,疏解后火自灭;③此桂枝乃桂枝汤也,调气血,和阴阳,安胎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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